现在,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她愿意私了,只因为得罪不起张知府,得罪不起李神医。
闹都闹出来了,李家姐弟名声臭不可闻,孙氏暗喜,一千两银子稳妥地到手。
站在公堂上,本身有些压力,孙氏开始显得焦躁和不耐烦。
这一招用的绝妙,直接挑明这层关系,张峥更不好包庇,头一次见有人敢把关系摆到台面上说的,他心里想,走之前,肯定要收拾齐家。
这是要找李海棠的麻烦,还是想找他麻烦?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私语。
李海棠快气乐了,这个孙氏倒是真聪明,只可惜打错算盘,她说这些有证据。
“仵作,麻烦您来看下。”
之前和李神医有过合作,仵作对她特别敬佩,李神医说是假伤,绝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有根据的。
没有搭理孙氏,李海棠叫上麓山书院的先生和仵作到齐宝宝近前。
事急从权,齐宝宝光着上半身,弱弱地哆嗦了两下吗,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没说。
“上面青紫色的痕迹,很像是棍棒造成的伤痕,这点没错。”
当时齐宝宝和李金琥起了冲突,二人先是靠拳脚,而后,齐宝宝抓一根烧柴火的棍子打人,李金琥不能白白挨打,也捡起一根柴火棍子招架。
问题出现在这里,棍棒造成的伤痕会因为血液凝结而造成硬块,不易消肿,而假伤痕上,皮肤一片平整。
仵作听完后,后知后觉,伸出手对着齐宝宝身上的皮肤摸了摸,恍然大悟。
制造假伤诬陷他人,罪加一等,孙氏吓得瑟瑟发抖,还是强硬地不认账。
伤痕是指使者做的,对方保证稳妥,府上都没人知道,无人证,她装装可怜,应该能蒙混过去。
“大老爷啊,两人打架,可能不仅仅用了棍子吧?”
孙氏继续狡辩,大叫道,“若是假伤,这些伤痕都是怎么来的?您也说棍棒的伤会肿的。”
张知府听了个云里雾里,这么说,伤痕是伪造出的,那么问题大了。
“对,伤是假伤,我可以证明。”
李海棠把众人的神色收在眼底,迈着大步走到堂口,“乡亲们,有谁愿意帮我一个小忙?最好是个小童。”
伪造假伤痕,没有任何副作用,李海棠愿意用十两银子作为答谢。
涉及到男女大防,用壮年男子不合适。
百姓们窃窃私语,为十两银子动心,又怕孩儿因此有损失。
“李神医,这是俺们家的娃子。”
一个头发乱蓬蓬,面色枯黄的汉子,主动推出自家的小娃。
他家婆娘生病,家里的银子全买药了。去百草堂看病,被辱骂不说,还被伙计撵出来,还是李神医的医馆,愿意赊账,他心中很感激。
本想今日到集市上捡点菜叶子,巧的是赶上衙门开堂。
汉子非常信任李神医,他给孙氏家做过活,被克扣好几次的工钱,知道这家人不是好东西,说
不定掉钱眼里,整出幺蛾子来,讹诈李神医的钱财。
小娃子很听爹爹的话,怯怯地走上前。
李海棠一看,孩子约莫五六岁,皮肤白皙,正好符合她实验的标准。
为了谨慎起见,她又挑选一个皮肤稍微黑些的小童。
用随机找出的小娃们,力证小弟李金琥的清白。
其实制造假伤痕,手法简单,需要一样药材,榉树皮和叶子。
榉树叶有去除水肿的药用价值,因为其太苦,不得百姓们喜欢,自家铺子没有,陈二叔走了好几家药铺才寻到。
李海棠打开布包,对着众人介绍榉树的功效,并且让两个小童的爹娘放心。
“天啊,真的有青红色”
麓山书院的先生和衙役们在一旁做见证,只见李海棠榉树皮蹭在两个小童的胳膊上,接触摩擦后,变了颜色。
“打一盆水来,擦洗下。”
张知府忙不迭地走下高台,等人打水后擦洗,可把小童的皮肤擦红了,也不见掉色。
孙氏眼皮跳了跳,还是不死心,“我儿身上青色的伤痕怎么来的?哪有假伤是两种颜色的!”
“民不与官斗,是小妇人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
孙氏失去分寸,为澄清自己,继续给张知府和李海棠泼污水。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张峥和李海棠合伙安排人,反过来污蔑她和齐宝宝。
“青色的伤痕,很好办啊。”
李海棠用证据说话,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让小弟留下不好的名声。
她和衙役嘀咕几句,对方很快端来一个炉子。
这次,她没有亲自操作,而是把方法告知仵作,由仵作做试验。
堂口守候的官差溜号,百姓们悄悄地涌入厅堂内,两个小娃的爹娘也跟着站到一边仔细观看。
仵作把榉树皮横着放在小娃的手臂上,揭开炉子盖用火烤着,等了片刻,在众人的目光下,拿掉榉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