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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络罗明玉最近跟遇了邪似的,好端端的在八贝勒府走个路总磕磕绊绊的往水里掉,一回又一回的。

起初,八福晋觉得有人做鬼,怀疑的首当其冲就是马尔泰家两姐妹,可偏偏做姐姐的经年累月闭门不出,而妹妹倒常和明玉碰面,但每每都是相隔的,莫说摸不着衣角了便是五步之内也没有的,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

无奈之下,八福晋也只好将明玉送回家,等闲不敢再叫她来府上。

“呼~人走了,这府上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姜胭推开窗深吸一口气,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二**小声点,可别让外面的人听到。”巧慧将新出的点心放到八宝桌上,说道。“刚才奴婢还看见贝勒爷来看侧福晋了。”

“是吗?”姜胭转身配着茶水吃了半碟,净了手,再往窗边一站,正好瞧见八贝勒怅然的从姐姐那儿走出来。

“也不知姐姐这般煎熬着,何时才能放过自己。”

若曦年幼的记忆里还有一点儿姐姐青梅竹马的恋人的影子,他们两两一起在草原上纵马驰骋时曾是那般的明快飞扬,可自从姐姐被钟情于她的八贝勒娶入府,自从那人因为八贝勒的查探死在了战场上,姐姐便心如死灰再不能宽恕他,一并也折磨着自己。

姜胭想起了张晓为若兰求来的那一纸休书,那时的她终于能挣脱了枷锁安心的去地下见她深爱的人了。

“这就是姐姐想要的吗?怨生不得相守,愿死能一身清白相见。”

“二**说什么?”巧慧没听清楚。

“没说什么。”她轻轻一叹。

安分了许久,再次见到郭络罗明玉是在十阿哥的生辰宴上。

不知道出于何种想法,十阿哥将宴会放到了八贝勒府上,而八贝勒则越过了福晋交由若兰来举办,以致于被落了面子的郭络罗□□脸色难看的很,明玉格格也忍不住抬着下巴过来挑衅。

“这宴席办的不过如此嘛,到底是侧福晋,即便被抬举也终究上不得什么台面。”

“京里的规矩排面我不大熟,也不好点评,只觉得姐姐的场地选的挺不错的,没挨着水,也不怕有人莫名其妙的掉水里大庭广众的丢了脸面,明玉格格说呢?”姜胭今儿没有穿过于鲜亮的颜色喧宾夺主,仅一身鹅黄打底绣玉白色木兰的旗装,娇娇俏俏的,谁也看不出她讽刺起人来竟这般的伶牙俐齿。

“你你你……”

时辰还早,先到的都是一家的兄弟家眷,谁不知道明玉格格最近的这点子事,眼见的小姑娘被堵的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嗷嗷的就要上前扭打。

“明玉!”好在八贝勒领着生辰宴的正主十阿哥以及九阿哥走了过来,不虞的喝止。“小姑娘家不太懂事,让大家见笑了。”

见大家纷纷表示无妨,八贝勒脸色稍霁些许,正想再缓和几句就听到外面传唱太子爷来了,只得作罢,提起笑容与众兄弟一起迎过去。

被若兰拉住站到了她身后的姜胭也闻声而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打头的一个身着杏黄色常服譬如芝兰玉树的青年便映入眼帘,这正是大清历史上唯一一位受明旨册封的太子,自去岁他的叔公元后赫舍里氏的嫡亲叔父索额图被赐死后,如今虽仍是众星捧月之势,可谁都知道他与康熙的父子情谊已经摇摇欲坠了。

可惜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在皇父的忌惮纵容下,被如狼似虎的兄弟们群起而攻之,最终两废两立囚禁至死,这结局虽是权欲与野心作祟下的必然,但曾身为若曦的张晓那场不知是为了情爱还是惧于血淋淋的历史走向的抗旨拒婚到底成了其中厮杀的一只筏子,伤人伤己。

大概是姜胭思量的目光过于直白,渐渐走近的太子不经意的瞥过来,对上她一双肖似林间小鹿的清澈灵动的眼睛,挑扬的凤眸里划过一抹微光,兴味盎然。

“到底是元后嫡子,名正言顺的储君,太子殿下风姿之高华,远非他人可比拟。”

轻轻的呢喃从丹唇贝齿间袒露,落到一贯谨慎的若兰耳中,两道烟柳般的细眉立即便紧蹙了起来,“太子殿下并非良人,若曦你......”

“一时感慨而已,怎么就谈到良人了。”姜胭嫣然浅笑道,“我知道姐姐你很担心选秀的事,只是不论以后是如何光景,我总会好好的,相信我。”

“你呀~”若兰的忧思隐没在长长的一声未尽的叹息中。

宴罢,回到院子里,洗漱沐浴的热水都已备好,巧慧服侍着一杯接一杯喝到曲终人散尽面上也不见分毫迷离的姜胭换下一身酒香萦绕的旗装,笑道,“二**酒量越发的好了。”

“不过是无趣着闲罢了,还好不是与姐姐坐在一处,不然她肯定得念叨我。”姜胭将自己埋入飘洒了花瓣的浴桶中,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侧福晋也是关心二**。”

蒸腾弥漫的水雾遮掩下千丝万缕的思绪尽浮散于眉眼间,姜胭垂眸敛笑,心里道着可惜,她既来这世间一遭,就注定是要与姐姐所期待的那般平凡宁定背道而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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